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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關(guān)注現(xiàn)實/為平凡青年人鼓勁

2021-05-03 04:23:17大公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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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圖:梁曉聲最新長篇小說《我和我的命》,人民文學(xué)出版社。

  用牛皮護腰帶克服頸椎腰椎痛,用一支支鉛筆在紙上筆耕不輟,作家梁曉聲前年憑藉《人世間》獲茅盾文學(xué)獎,今年推出長篇小說《我和我的命》,聚焦普通平凡的青年群體。

  梁曉聲接受大公報專訪時稱,“我們的文化用了太大力量鼓吹不平凡的人生,好像一旦平凡了就是災(zāi)難”。青年多數(shù)平凡而普通,他們沒有渾渾噩噩,要為這一群體致敬和鼓勁。\大公報記者 張帥

  “因為‘天命’不濟而自哀自憐自暴自棄的人,是沒搞明白何為生命之人。”

──《我和我的命》

  梳理梁曉聲的作品可以發(fā)現(xiàn),青年人在他的創(chuàng)作中一直頗具分量。不管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問世的《雪城》、九十年代創(chuàng)作的《年輪》,還是新世紀的《返城年代》以及其他雜文、散文,梁曉聲一直關(guān)注社會變遷與青年的成長。他坦陳,自己以前談及青年特別是八十后時還有微辭,擔(dān)心他們碌碌無為渾渾噩噩,“憤怒”多於“奮鬥”,事實上他們承受住了生活中各種壓力帶來的考驗。

  青年“奮鬥”要多於“憤怒”

  一個女孩看到梁曉聲《掃描中國女性》的時評文章曾來信,想要梁曉聲寫一寫自己的小姨。其中有一段話寫道,她小姨是家族中受教育程度最高的,所謂最高也就是大專,也是最早離開偏遠的農(nóng)村到深圳這樣的新興城市打工的人。家族中的其他孩子還有同村的孩子們,一旦到了十八歲開始找工作時就都來深圳找小姨,所以經(jīng)常是佔了小姨的床,沙發(fā)、地板也睡了,在小小的出租屋裏,最多時會有六七個僅比小姨小幾歲的孩子。小姨早晨去上班的時候,要在孩子們的身軀之間來找自己的鞋子和衣服。

  時光倏忽,如今年齡最大的八十后,已四十歲出頭,最小的也三十多歲。梁曉聲說,自己從他(她)們身上所看到的已不再是“毛病”,而是“可敬”的方面了。

  “在《人世間》中,我沒有余地把她擺放進去。這實際上是我的一個遺憾,所以這個初心一直在糾纏著我,完成《人世間》之后,我覺得我要為這樣的小姨單獨立一個傳。”

  梁曉聲說,她不只是一個個體,她代表著許多這樣肩負起家庭、家族的扶貧責(zé)任的一些孩子們的身影,他(她)們是使自己非常感動的一些青年。

  “我愿與宿命和平共處”

  “真正可敬的人,是由實命和自修命所證明了的人。” ──《我和我的命》

  《我和我的命》二十余萬字,用現(xiàn)實主義的筆法寫了普通人的奮鬥史:一個一九八二年出生的女性,出生后被遺棄,但在隨后的人生成長中選擇奮鬥,選擇平凡而有尊嚴的生活。

  “如果按照習(xí)慣心理,一定是我們的女主人公和她的朋友們共同合力,恨不得她能一下子就成為一個董明珠式的人物。而我偏不這樣寫,因為我如果那樣寫的話,實際上只不過是寫的萬分之幾的人的人生,而我像現(xiàn)在這樣寫的話,它可能更符合大多數(shù)人的人生。”梁曉聲對大公報記者表示。

  他指出,青年誰不希望自己做出成績,做出成就呢?但我們用什麼來判斷“成績”“成就”?掙的錢多?住上大房子?還是開上好車?

  上述這些完全符合人之常情,但如果是放在首位變成唯一標準,那就不能茍同了,因為不平凡和成功如果只能和這一點畫上等號的話,肯定是這個國家或者這個時代的價值觀的一種扭曲。

  梁曉聲不認為一旦平凡就是災(zāi)難,他借助書中人物給出這樣的啟示:既然平凡注定是我的宿命,我愿與我的宿命和平共處,平平凡凡度過我的一生。我之一切努力和勞碌,不是一心想要超越平凡,只不過是要使那平凡趨於穩(wěn)定,爭取在穩(wěn)定中過出幾許平凡人生的微淡的小滋味來。

不只是展現(xiàn)個人才華

  “人是自我給出的意義的踐行者。”

──《我和我的命》

  在作品中可以發(fā)現(xiàn),梁曉聲不吝嗇對社會價值的正面探討。如《我和我的命》中所言,人有“三命”:一是父母給的,決定人出生在什麼樣的家庭和基因如何,叫“天命”;二是由自己生活經(jīng)歷決定的,叫“實命”;三是文化給的,叫“自修命”。他在小說中對“命運”傾注了最深切的關(guān)懷,命運有不可違拗的決定作用,但人的奮鬥和自修自悟有能夠改變命運的強大力量。

  “新潮的作家認為文學(xué)創(chuàng)作更多是證明個人才華的事,你說的社會認識價值跟我的作品沒有關(guān)係,我的作品也不追求這一方面。”梁曉聲對大公報記者說,他的小說格局都超出一般故事,比較在意小說的社會認識價值,注重一部作品的社會認識功能。從文學(xué)觀來看,有一些新潮的作家是會非常輕蔑這一點的。

  梁曉聲不僅寫小說,還寫《中國社會各階層分析》《我們的時代與社會》等分析社會的非虛構(gòu)作品。今次寫作《我和我的命》,還有一大原因就是在梁曉聲看來,大多數(shù)人都生活在普通人的層面,我們的文化如果不充分肯定普通人的價值,實際上對於他們的存在和他們的社會作用等於是一種漠視,甚至是否認。

  “那麼我就採取一種主動,這種主動首先要在肯定普通人社會存在作用和價值的前提下,去書寫個體的他們。”梁曉聲說,平常生活中和一個青年接觸哪怕不多久,他都不由自主地會問對方收入多少、家在哪兒、家裏還有什麼人,這麼問的時候不完全是說自己準備寫小說要採訪,而是本能的關(guān)心,非常愿意看到這一代青年人的生活要比他們那一代更幸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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