內子收到兩個電話，一個是老朋友的兒子打來，一個是另一位老朋友的女兒打來。兩位老朋友都已入住護理院，患有腦退化。兒女知道她們是好朋友，以前經常通電話，想通過視像通話，刺激她們的記憶。

　　老友甲是七十多年的朋友了，少年時一同參加青少年團體活動，對人生充滿理想。長大了仍時有聯(lián)系，互訴心事。老友乙是中學同學，因為居所相近，晚飯后常相約到高山公園散步，大家都是小學老師，有聊不完的話題，三十年前各自移居加東加西，仍時通電話，直到她病了，才一時沒了消息。依約定時間用手機分別跟她們視像通話，屏幕上出現(xiàn)了雙方的面容。內子呼喚對方的名字，對方卻漠然并無反應。她們的兒女在旁提示：“某某打電話給你呀，你認得嗎？”一個微笑了一下，另一個喃喃的不知說了句什么。內子詢問她們生活近況：胃口好嗎？睡得好嗎？有見過某某老朋友嗎？但一句也沒有回答。十五分鐘里兒女們說了些近況，電話終止。

　　在旁目睹一切的我只有難過：她們人雖在，其實已經走了。